亦师 亦友 忆邱老昝林森 畜牧专业86届毕业生

　　时光荏苒，一晃在西农学习工作已经32个年头了。岁月虽然磨灭了许多记忆，但总有一些事情让我难以释怀，且历久弥新。记得小时候在扶风老家上学时，就常从父辈们口里得知西农有几位大名鼎鼎的专家，像赵洪璋、周尧、邱怀、刘荫武、王建辰等教授。1982年9月，经过高考进入西北农学院畜牧专业学习，开学后参加专业教育，第一次见到了仰慕已久的邱怀、王建辰等专家教授，正是聆听了他们的精彩报告，才坚定了学农习牧的信心和决心。为了给学校拟新设的饲草饲料专业储备师资，大三时，我就和另外两名同学被学校选拔去内蒙古农牧学院进修草原专业，从而失去了学习邱怀教授主讲的《养牛学》专业课机会。留校工作时，因学校原来计划中的专业最终未能增设成功，我就被学校安排在新成立不久的干旱半干旱研究中心，主要从事旱区种草养畜和黄牛、同羊选育改良方面的科研推广工作。一天，在学校大门外邮局寄信时，遇到了也在那里寄信的邱怀教授，这是我第一次和邱老师近距离见面，心里非常高兴，就主动上前向邱老师问好，并自我介绍了一下，邱老师非常平易近人，问明我情况后便鼓励我说：“以后也可以给《黄牛杂志》投稿，可以先写一篇有关我国旱区畜牧业方面综述文章！”这句温暖的话给了我无比的自信心。没过多久，我按邱老师的要求写好了文章，反复修改后，怀着忐忑不安心情给他送了过去，邱老师当场仔细审阅后觉得非常满意，对文章立意和写作水平给予充分肯定，并对文章中一些提法进行了仔细修改，让我收获很大。后来，我们接触的越来越多，无论在他家里还是在《黄牛杂志》编辑部，总是见他不知疲倦地伏案工作，尤其是他亲笔认真回复读者和农民朋友的来信，一丝不苟地编校《黄牛杂志》的工作作风，令我肃然起敬！试想，这么一位大牌专家、牛界泰斗，如此重视普通读者甚至农民朋友的来信且亲笔回信，实属少见，可见读者和农民朋友在他心目中有多么的重要！邱老师八十华诞时，陕西乃至河南、山西、甘肃、宁夏等附近省区的基层技术干部和农民朋友们，闻讯后纷纷来看望他、感谢他、祝福他，让我们这些做学生的也格外感动。邱怀教授学贯中西，在业界具有很高的学术声誉，这都源于他对养牛事业的执着追求，对发展畜牧学科的不懈努力，以及对人才培养工作的高度重视。他作风务实，为人谦和，就像一头默默耕耘的老黄牛，从不居功自傲。早在1975年，邱怀教授就倡导成立了全国黄牛育种协作组（后更名为“中国良种黄牛育种委员会”）和《黄牛技术资料》（后更名为《中国良种黄牛》、《黄牛杂志》、《中国牛业科学》），鉴于河南省是养牛大省且高度重视养牛工作，所以他主张中国良种黄牛育种委员会挂靠河南省农牧局（畜牧局）运作，理事长由该局局长兼任，他只做育种委员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及杂志主编，显示了他顾全大局、高风亮节的品质。动物遗传育种与繁殖博士点是我校获准的首批博士点之一，邱怀教授是当之无愧的创立者和开拓者，可他从不固执已见，更不会颐指气使，心里装的全是工作和学生，任劳任怨、无私奉献。在学科点建设方面，邱怀教授广纳贤才，工作亲力亲为、废寝忘食，指导研究生更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他是这么说的，更是这样做的。“学霸”二字与他无缘，其道德文章和人格魅力更是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源于邱怀教授学术声望，无数莘莘学子想拜他为师。在他指导的为数众多的研究生当中，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1992年12月，在邱怀教授和马章全、鲁安泰老师的共同指导下，我在职完成了硕士阶段学习，获得农学硕士学位。1993年初，根据邱老师的建议并经学校同意，我从干旱半干旱研究中心调到了动物科学系，直接跟随邱老师在黄牛研究室从事相关教学、科研、技术推广和《黄牛杂志》编辑工作。在邱老师的热情鼓励和悉心指导下，1997年6月，我顺利完成博士阶段的学习获得了农学博士学位。期间，邱老师不仅教我知识、催我上进，还经常结合他的人生经历和周围的人和事，给我经常讲处世为人的道理，让我十分感动且终生受益。基于对邱怀教授的敬慕和尊重，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邱老”。邱老爱才、惜才是出了名的，而“压担子、给机会”，则是他指导研究生和培养年轻人的主要做法。在邱老看来，只要是好苗子、有培养潜力的学生和青年教师，他都会动员报考他的研究生，并悉心培养。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他因材施教，不仅让大家在学中干、干中学，而且给学生压担子，创造机会让大家走出校门多在实践中锻炼，不断增长才干。在我的成长过程中，除了感激父母养育之恩，邱老和母校的培养之恩更让我终生难忘！无论在他身边还是受他委派外出开展工作，无论他健在时还是作古后，他的道德文章和精神风范一直激励我前行。一次，我陪他到农业部汇报中国良种黄牛育种委员会工作，为了保护和开发我国地方黄牛资源，尽快启动肉牛育种工作，邱怀教授把事先准备好的书面材料逐一送达处长到局长甚至主管部长，并当面阐述他对我国地方黄牛面临过度无序杂交改良及其潜在后果的担忧，强调通过本品种选育和适度导入外血培育中国肉牛新品种的重要性、长期性及工作设想。交谈中，他直抒胸意，用事实说话，直到说服领导，他这种诚恳执着、锲而不舍的精神让我倍受鼓舞。随后，他又带我去拜访我国畜牧界泰斗郑丕留研究员，希望郑先生再帮助呼吁一下。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郑先生听后，表示全力支持邱老的观点和想法，答应一定帮忙做工作。分别时，两位老先生相拥而泣，久久不愿分开。离开郑先生家后，我好奇的问邱老：“你们刚才相谈甚欢，怎么分手时如此难过？”年近八旬的邱老语重心长地告诉我：“我们年纪大了，剩下的时光不多了，以后还不知道能否再见面，这次北京之行，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进京谈工作，争取政府支持，以后你们年轻人要挑这副担子了。”几句话说得我也眼泪汪汪的，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好。此后，邱怀教授先后多次带我去河南省畜牧局和陕西省科技厅、农牧厅汇报工作，推荐我担任中国良种黄牛育种委员会副秘书长、副理事长，安排我做《黄牛杂志》副主编、常务副主编，并让我作为项目副主持人，协助他承担了陕西省的科技项目，使我得到了很好锻炼。现在，我经常对我们牛业团队师生说，从做邱老研究生算起，加上和邱老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整整有20个年头，这段学习工作经历是我今生最大的收获。邱老是我的恩师，20年的风雨历程路上，我们师徒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工作友谊，成了忘年交和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令人非常难过和遗憾的是，1999年7月17日，邱老驾鹤西去，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念和他未竟的事业。如今，邱怀教授已经作古15年了，学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牛业团队及其科研平台已旧貌换新颜，邱怀教授当年创建的“农业部黄牛研究室”已经建成“国家肉牛改良中心”，还先后组建了“陕西省肉牛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和“陕西省现代牛业工程研究中心”，获批了“教育部肉牛奶牛遗传改良与种质创新团队”和“农业部肉牛遗传改良与生物技术育种创新团队”，这一切都加速了牛业科技成果的研发和推广应用，促进了产业转型升级和提质增效。想必邱老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肯定会倍感欣慰。昝林森，陕西扶风人，教授，博士生导师。1986年7月本科毕业于西北农业大学畜牧专业，留校工作后获动物遗传育种与繁殖专业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现任动物科技学院副院长，兼任国家肉牛改良中心主任。